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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默的真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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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默的真相

霖鈴就把自己一路尋找線索的過程細細說了一遍, 從剛開始想到反推法得出殺人者是小孩的結論,到後來受到啟發拼出半張美人圖,再後來結合面粉推斷出倪三嫂和裘四,最後順藤摸瓜抓到真正的兇手。

霖鈴分析時, 裘四一直冷冰冰地斜眼看她, 眼神中盡是不屑。

霖鈴現在看見裘四心裏也有點寒森森的, 因為和一個殺人犯打交道必須萬分警惕, 不然就和倪三嫂一個下場!

說完這一切,霖鈴對茍縣令說道:“所以當日的情形已經很清楚了。裘四發現老婆和裴聰勾搭,因此懷恨在心。他那日在家先殺了老婆, 再趕到越王廟進入裴聰的房中, 用搟面杖敲擊他後腦勺殺死了他。

裴聰剛死, 裘四就聽到子駿在外面敲門。裘四情急之下想出了一個計策:他把一扇門鎖住,自己則躲在另一扇門後面。待子駿進來後,他再悄悄在他背後把門鎖上。

因為裘四的身材很矮, 再加上是貼在門背後,從外人看來就好像是子駿在背後關門,誰也不會想到門背後還躲著一個人。

當然他關門的動作不可能不引起子駿的警覺。但是子駿剛有察覺時, 裘四就用搟面杖敲擊他的腿部, 讓他摔到地上, 再騎到他身上打暈他。”

王燮聽了也在堂外叫道:“不錯!此人慣會用此伎倆,方才對我也是如此!”

茍縣令幹咳一聲, 嚴厲道:“肅靜!”

霖鈴又接著說:“我不知道茍知縣有沒有發現,裴聰和子駿膝蓋處都有傷痕。我一開始覺得奇怪,感覺這是個巧合。但如今看來, 這就是裘四最常用的殺人辦法。因為他個子矮,沒辦法攻擊他人的上身, 就先攻擊別人的下盤。等別人跌倒在地時再殺了對方。”

霖鈴說到這裏頓了頓。眾人都像聽評書一樣聽得起勁,此刻突然沒得聽了還覺得不習慣。

馬羌忍不住催促道:“你繼續說。”

霖鈴繼續說道:“裘四打暈子駿後不久,宋德就到門口開始敲門。裘四沒有辦法,急中生智想出一招。

他躲進那個木箱把蓋子合上。等宋德闖進來發現裴聰已死,嚇得逃出去通知其他人。裘四就在宋德奔出屋子後也悄悄爬出來,然後趁著夜色逃出越王廟,神不知鬼不覺。等宋德和他同學們再次回來時,他們以為房間裏沒變化,其實真正的兇手早就逃走了!”

她說完這些,堂上鴉雀無聲。茍縣令已經快要崩潰了,一直朝嚴主簿的方向看。但嚴主簿也幫不了忙。

誰能猜到這年輕後生竟然能在短短幾天之內找出真兇,還說得頭頭是道?

連茍縣令自己都覺得無話可說!

他發呆片刻後才回過神來,對裘四拍著驚堂木喝道:“裘四,究竟是不是你做的,從實招來!”

裘四梗著脖子不說話。茍縣令氣得七竅生煙,事情弄到這個地步都怪這廝!他一氣之下命令道:“來人啊,與我重重地拷問這廝。”

雷楓旁邊的幾個捕頭走過去把裘四按在地上,不分青紅皂白地打起來。

裘四畢竟是個練武的,打了四五十下還中氣十足,嘴裏不停罵霖鈴和茍知縣。茍縣令一氣之下,又給他加了五十板子。

到了一百多棍後,裘四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,哼哼唧唧地人都軟了。茍縣令也怕把人給打死了,就叫下面人暫時住手。

茍縣令對裘四道:“裘四,你莫再犟了。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從實招來,不然還有皮肉之苦。”

裘四小小的一團肉癱在地上喘氣。霖鈴實在看不過去,對裘四說道:“裘四,你以為老婆背叛了你,你恨你老婆。其實是你自己高攀了人家,自討苦吃!很多事本來不屬於你的,你偏要勉強,到頭來就是一場空!這麽簡單的道理你也不懂?”

裘四本來已經奄奄一息,聽完這番話忽然跳起來破口大罵道:“我偏要勉強?當日莫不是她死唧白賴求我說要嫁給我,教我出錢免得她被人賣去勾欄?我出了錢,日日好吃好喝地供應她,反過來卻嫌我臭王八想吃天鵝肉?這幾年若有一天她給我露半張笑臉兒,我便念了與她的夫妻情分,可她日日對我冷嘲熱諷,嫌長恨短,說是隔壁的公狗也比我更懂做人漢子!我拼生盡死的換來便是日日嘲諷打罵,天天在外頭被欺也罷了,還被自己婆娘看不起!既是她不拿我當漢子,我也不拿這□□當婆娘。今日之事都是她自找的!是她活該!她該死!該死!該死!”

說到第三個“該死”,裘四聲音一顫,忽然伏在地上哀哀地哭起來。

他哭起來就像個大號醜娃娃一樣,咧著嘴撕心裂肺地哭。霖鈴看著他,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倪三娘會到處勾搭。

畢竟哪個女人,特別是美女會甘心守著這樣一個男人?

哎...

這時茍縣令讓人下來給裘四畫押,裘四半是自願半是受迫地畫了押。

茍縣令拿到裘四的供狀看了一遍,然後宣布道:“鄔家村人士裘四因爭風吃醋,犯下裴聰,倪三娘兩件命案,自願招供,著令收監,兩日後宣判!馬...”

他說到子駿舌頭都打結了,只能硬著頭皮宣布:“馬遜,無罪釋放!”

堂下觀審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激烈的歡呼聲,王燮韓玉等人直接沖到院子裏,不顧一切地抱住子駿。雷楓也親自過來向子駿慰問,說這些日子委屈了他。

霖鈴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幕,鼻子忍不住一陣陣地發酸。

她在心裏感謝上蒼。這一難雖然兇險,但好歹是有驚無險。

這是不幸中的萬幸。

也不枉自己日夜不寧,茶飯不思地奔波這半個月。總算有個不錯的結果。

不過在霖鈴這撥人彈冠相慶時,有一個人卻是如坐針氈。那就是茍縣令。

馬子駿他們越是歡呼,就越是打他的臉。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朝石棠和馬羌的方向看。

只見兩人都一動不動地坐在位子上,馬羌是一臉怒氣,石棠還是面無表情。

茍縣令想了半天,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走到兩人跟前深深一揖,用討好的語氣說道:“石相公,馬相公,這樁案子是我判決不當,委屈了馬衙內,求二位恕罪。”

他揖了半天,對面一點反應也沒有。茍縣令心裏打鼓,微微擡頭朝馬羌看了一眼。

誰知他一擡頭就撞見馬羌利刃般的目光。

馬羌父親馬儒是武將出身t,他自己雖走的文官道,但也在邊關大營浸淫了很多年,所以一雙眼睛練得犀利非常,就像天上的雄鷹一樣,朝人看一眼就令人膽寒。

此刻茍縣令也被馬羌的眼神嚇到了,慌亂之下語無倫次地說:“下官實對令郎無冒犯之意,只是那裘四實在忒奸猾,下官這才著了他的道...下官...下官...”

他急得滿頭大汗,連話都說不清楚。解釋半天,他終於聽到馬羌發問道:“茍知縣,你剛才拷問裘四...”

“對對對!”茍縣令喜出望外,忙不疊地說:“這人實在罪大惡極!令郎受的苦都是因他而起...”

馬羌不耐煩地打斷他:“我是問你,你方才逼裘四招供所用手段,就是當□□犬子招供所用的嗎?”

茍縣令一下子呆住了,嘴巴半張著,像個十足的癡呆。

等他回過神來,他已經完全嚇得不敢說話,下意識把求助的目光轉向馬羌身邊的石棠。

石棠用波瀾不驚的目光看看他,微微一笑道:“茍知縣,你把嘴巴閉上。”

茍縣令連忙閉上嘴。石棠又用淡淡的語氣道:“前日官家降旨,讓我將縣鄉吏情民生進京告於他知。近日來貴縣,倒覺得此案個絕佳的例子。”

茍縣令開始發抖。

石棠語氣依然緩和,如春風拂面一般:“我一定將茍知縣一切所做所為,如何昏庸斷案,貪贓枉法,屈打成招,濫用私刑之種種手段如實上覆,以達聖聽!”

茍縣令一下子癱在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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